【邪瓶】震惊!吴邪半夜狂磕安眠药?原因竟是……

  • 咱就说,只是练一练文笔,搞个中短篇

  • 嘿嘿嘿嘿嘿嘿嘿………………

  • 此时抱着一桶皇家曲奇饼干边啃边写,内心甜蜜蜜,遂整一篇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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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在长白山里和闷油瓶相见时的情景。

       我想过,我会一瞬间回归那个天真无邪,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嚎啕大哭,也可能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对满眼冷漠的故人颔首致意。

       无论如何,在我心里盘踞了十年的怨念,终于是可以埋进这片雪里了。

       

       我曾经也像曾经的天真一样天真。

 

       看着眼前这具沉默的尸体,我同样分不出此刻到底是想哭还是无感。这不能说是尸体,他现在只有些皮肉苟延残喘地缠在扎眼的白骨上,双眼处只有两个空洞的深渊,我可以看到他后脑勺同样惨白的骨质。

       奇迹死了。

       我想这也许是另一个死在这里的人,哪怕是那些死鸟嘴里的猴子,只要不是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起码不该是他,不该是他,一个人死在黑洞洞的未名黑暗中。

       我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瞪着这副阴森的场景,像是要把眼珠用锥子钉在角落里的死尸身上。我清楚此刻自己是个什么丑态,双目血红,像一头见了血的猛兽。

       胖子站在我身后,其他人都站在门外,不敢进来,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进来。耳边听得到的,只有我自己那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粗重的喘息,和快要被压扁的心脏挣扎间尖叫的声音。我仿佛看见那具白骨上腐烂的皮肉包卷着血髓,慢慢覆盖了裸露的所有部分,白皙的皮肤长了回来,渐渐如我所愿拼成了我最希望看见的样子——一个年轻人,只是睡着了,蜷缩在无边的阴冷里面。

       他在等着我过来,打开这扇门。他是期盼着见到我的,不是吗?见到我之后呢?期盼我带他回家。

       结果呢?事实上呢?

       这个傻逼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废物,把自己关进去了。然后呢?

       他死了。

       这个傻逼就这样死了。

       我头皮里渗出的汗水聚到一块块地方,形成沉重的汗珠,从我脸上狠狠磨下去,刮得我满脸无来由的剧痛。手里沾着血的刀变得笨拙,掰开我分明凉得僵硬的手指,砸在粗糙的岩石地面上,发出尖锐的一声嘶喊,划破了停滞的时间。

       倒是谁才是真傻?

       我麻木的指尖貌似在颤抖,但又分毫未动。它没有任何力气,却像要抓烂我的掌心,殷红的血液最终还是不引人注意地淌了出来。我抬起无力的手臂,在一片漆黑里盯着自己的手掌。

       近乎在自虐地,我狠狠地握住了拳头,指缝里还夹着血的指甲再一次被切进了伤口。疼痛顺着神经爬进我的大脑,我得以在木偶人一样的一片滞后里得到了片刻的痛苦。

       傻子都知道怕疼。为什么我毫无知觉?

       手腕上青筋炸了起来,深刻地突出来,青蓝色的血管隔着皮肤撑着流个没完的血。就好像是别人的血,我某日某时,把地上那把刀刺进谁的嘴里,剜下他半条舌头时,他吐在我手上的血。

       胸腔难以自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我以为我要哭了,五官丑陋地扭曲到一起,最后却猛然舒展开,看着那满手的血液,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连自己都闭不上嘴的,疯子一样的狂笑。

       我杀了那个人之后也是这么笑的。

       一如我现在,用懦弱亲手杀了自己的心魔一样。

       毕竟那是一团噩梦,挥一挥手便抛洒给我十年的风沙,甩一甩袖子又轻而易举地掏空我所有的思念,如今把我最害怕的场景开诚布公地展示在所有在场者面前。

       汗水浸入了我干涩的双眼,流出的眼泪抹在手上却红得触目惊心。鼻腔像是也再往下流汗,铁锈味的液体淌进了我的嘴里。我现在就很像那个欧美电影里的小丑,满脸花里胡哨的颜色。

       胖子在边上不知所措,更大的可能是希望我自己静一静,但看见我剧烈咳嗽后,顿时不安分了,冲上前扶住我,谁知一上来就看见了我满脸满手的血痕,就开始吱哇乱叫,叫得我心烦。

       我还在笑,只不过没有一开始笑得那么疯狂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来品味这些复杂的情绪,被胖子一拉,我便牵线木偶一样骤然往后倒去,目光倏忽间飘忽。

      我再看清这世界,已经躺在了房间的床上。

       ……是梦。

       已经很久在睡醒后没有这么快意过了。

       现在闷油瓶应该已经被接回来了,在外面和胖子一起看电视,或者被拉去做苦力种田了。我昨天好像有点发烧,加上体力不支,就晕过去了。

       就是这样。

       现在窗外是黑的,拉着窗帘,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死气,始终黑得令人心悸,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心情格外舒畅的我此时只想出去,到客房把那梦里狠狠吓了我一跳的闷油瓶子拖出来,再把胖子叫醒,我起码要喝几箱啤酒吧,再锄会儿大D,打会儿游戏骂会儿人,天就亮了。

       逍遥快活这事儿,还是要抓紧时间。

       我在一片漆黑里越想越激动,咻地弹起来,掀开被子就下床去开门。

       触及门把手的一瞬间,我浑身激动得战栗个没完,拉了几下门,却听见铁链在门外“哐哐”乱响的噪声。

       我被人用铁链拴在房间里了。

       莫名一股异样的恐惧感从灵魂深处蒸腾上来,滚烫地翻涌,灼烧我的五脏六腑。我不顾一切地疯狂扯门把手,扯得那厚重的铁锁在外面不断砸门,寂静得有如鬼宅的房子登时喧嚣起来,我另一只手狂拍着门怒吼:“胖子!你给我开门!胖子!胖子!开……”

       “别喊了天真!”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胖子带着困意却不乏清醒的喊叫,他有些急切地跑到门前,我感觉到地面在震悚。

       “你他妈有病吧,把我锁着干什么!”我骂道,听见他的声音我会下意识的安心。他搞砸过再多事,也不会搞砸结局。他一定和我一起把闷油瓶那个兔崽子带回来了。

       “……”门外沉默了半晌,胖子粗重的嗓门陡然低了好几个音调,“这不是怕你出去又出事儿吗,你先休息几天,精神养好了再出来。”

       “什么鬼啊,不就是发烧昏过去了吗,给我开门!小哥呢?让你藏哪去了?”我怒道,但心情已然沉静下来不少。

       “……”这回门外安静了很久,久得我不耐烦,抬手又要敲门确定他还在不在时,胖子突然轻松地说,“人家都睡觉了,别叫了,啊,等你身体养好了不就出来找他了吗。”

       他的声音在刻意提高了音量的轻快活泼里夹了几丝颤抖,听得我心里只觉不对劲,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打消这些疑虑:“……那……那你明天让他过来跟我说句话。”

       胖子立刻干笑了几声:“他那哑巴性子你还不知道?主动跟你说话,除非是四眼附体了。”

       我没吭声了。胖子说得在理,可内心的不安全感却始终在翻滚,惹得我心慌。

       胖子还站在外面,说:“天真,你先休息,你休息了我也好睡觉。”

       “难得看你对我这么上心,”我心有千千结,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情感夹杂其中,“怎么,听哪位名医说了我身患不治之症的事情吗?”

       “哪来的事儿!”胖子赶紧催促,“睡觉去,快点,胖爷我也要睡觉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是睡了一天,我呢,刚合上眼你就开始叫唤。”

       随机就听见他噔噔噔走了,我在门前沉默了一会儿,拖着步子走回床边。床边的地板上有一处月光洒在那里,在黑暗里显得神圣皎洁。

       我缓缓过去,站在光明下,总算看清了从刚才一直有些瘙痒的右手。缠着纱布,手心处还氤氲了血色。

       “……”我感到奇怪,解开纱布,有一小块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我咬牙把它撕掉,就看见了手上那几道深刻的掐痕。

       如果是划伤我还好想一些,也许是赶那些蚰蜒牺牲了一下,但是掐痕可就没有理由了。我疑惑地瞥着这几道斑驳的血渍,伤口被我撕得外翻, 不过没有流血了。

       我努力用微疼的大脑去思索,什么时候我掐了自己,何种忍耐会让我这样掐自己?

       身上没有别的大伤,不至于因为身体受到什么刺激而如此这般。也就只会是心理上的难熬了。

       心理上感到痛苦,感到煎熬。

       我回忆着,但大脑里只有前往青铜门路上断断续续的残篇,哪来的煎熬一说?不待我细想,一大波记忆电光火石间倾噬了我的所有思路。

       青铜门……白骨……尸体……闷油瓶。

       几个词汇叠加在一起,就足以把我十年来苦苦给自己皮肉缝上的所有防御统统接下。此刻的我一瞬间感觉我就想全身上下的皮都被连着那些壳子扯了下去,赤身裸体地、挂着一身血淋淋的脏器、血管,将弱点尽数暴露在了空气里。心脏还在跳动,而我却早已死去。随着心灵深隅中那一抹孤鸿的消逝一同遗世。

       借月光看清的哪里是那几个沾着血的伤口,是我自以为可以逃过的思念。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躺回床上的,手上没有再缠回绷带,遍染污秽的纱布被我随手扔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看着根本看不见的天花板,我身上像压着千斤重的负累一样喘不过气,随时都要昏厥,却眼睛都合不上。

       前些天胖子还跟我打趣:“你说,要是你和小哥有来生,你想咋滴?他当女的还是你当女的?”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叼着烟低头掩饰不住兴奋地摸着自己左手臂上的刀疤,嘴里轻声呢喃:“来生……别来这人间下一趟油锅了吧,当一个小神仙,还有人年年供奉。”

       胖子闻言却笑了:“他现在跟个神仙有什么区别,你看他有意思吗?”

       “……”我不记得当时内心的五味杂陈有多么汹涌,只是时间较长地盯了他一会儿,沾着灰尘的指尖停留在一道骇人的伤疤上,良久后才叹了口气,“男的女的无所谓,别在张家,是个智障、畸形,我也愿意。”

       “……还真是栽在这坑里了。”胖子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声音不小,伴随着无奈的长叹。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我知道胖子心里是什么想法,自己的两个兄弟搞到一起去就已经很难接受了,而胖子活得久见得多,他不会太膈应。他真正耿耿于怀的是我不顾闷油瓶内心真正想法而赌上命去一意孤行的那十年。

       我从内心翻滚起来一阵烦躁。妈的,别人不认同就算了,难道连这死胖子都不支持我?我想点根烟,但翻遍了口袋也只找出一个被压扁了的空烟盒,郁闷地丢开,盒子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一小声轻响,语气不善:“就像你走不过云彩的死那样。”

       事后想起胖子当时闪烁的神色,我承认我这么说很不是人,但我的伤疤还血淋淋得被撑开着,要让他感同身受,只能把他同样的可已经痊愈的疤子狠狠撕开。有两个一起流血的伤痕才能让两个人从思想上真正站在一起。

       时光渐渐把当时的画面扭曲拉长,我的视线回到了深不见底的天花板。

       这就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必须面对的命运吗?

       不过确实,盗墓的那些人看上去多风光,最后谁落了个好下场?

       出来混,得到了什么,总归是要还回去的。刨了别人的坟,自己就别想再留下什么坟墓了。

       悉数我现在所拥有的,林林总总也有不少大钱,铺天盖地的纸钞早晚都是要流进别人手里的几羽鸿毛,要说最为沉重,也无非是心里早已为闷油瓶修建好的一片棺椁。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后死前,我却再也摆脱不开。

       胸口堵死了难以排解的愤怒和悲凉,我早就不想再哭了,笑也笑不出来,瞪着注视我许久的深渊。

       我记得尼采那个疯子在《善恶的彼岸》里说过一句什么屁话来着,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不愧是个疯子。

       除非同是恶龙,否则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打败恶龙,不放过深渊,深渊也会纠缠不休。我看了疯子的文字,唾弃他是个疯子,那我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除了同类,谁都战胜不了谁,也只有同类能够相生相克。

       想想哲学,本以为可以赶紧放松自己过于紧绷的身心,谁知道胸口越来越堵了。

       我看着深渊,顿时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着我。

 

       我猛然睁开眼。

       依旧是个黑夜,连月光都没有了。

       梦中梦?我有些难以思考。

       “老板,你醒了?”我这才发现面前是黎簇的那张大脸,他穿着睡衣,头发乱得跟杀马特一样,俯身看着我,手还很会找地方地撑在我的胸口,难怪我堵得慌,“你睡着觉突然开始笑,我听得不对劲,就过来叫你了。”

       “……谁他妈让你回来了。”我的手放在枕头底下,捏紧了刀把,压着嗓子质问。

       “啊?”王盟显然还睡意盎然,眼屎都没扣干净,“不是你三年前把我丢到山沟沟里挖了几年土让我悔过的吗,我前几个月才让你又叫回来,我那三年一笔工资都没拿到呢。”

       “扯淡吧你,我刚从山上回来,你他妈都过完三年回来了?”我怒道。

       王盟:“老板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今年是二零一八年啊?”

       “……”我呆呆地瞪着他,猛地弹起来揪住他,刀在瞬间内就划出一声风声,抵住了他的喉咙,“狗屁,我劝你别想着造反,不然你就给我去和哑巴张陪葬。”

       “啊……”王盟吓傻了,我怀疑他又要尿裤子,踹了他一脚让他滚,随后就自己反锁了门。

       心里还是无法释怀,王盟再傻,也不可能编出什么穿越时空的傻逼情节骗我,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觉手机变了个型号。密码是我自己的指纹。一打开,就看见时间赫然显示着:2018年5月2号,凌晨两点半。

       我以为又是什么鬼圈套,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异样的房间,翻看着手机。

       令我惊讶的是,手机里一切皆正常,只有时间不对。

       我翻身上床,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着外面。霓虹闪烁,一片繁华,何曾是我记忆中静谧的街区。

       我想给胖子打个电话,他的话总能让人放心很多。我翻看通讯列表,却没有找到胖子,输入号码,等来的永远是盲音和机械女声重复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一个比先前梦里更为可怖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只存在了不到一秒,我却遍体生寒。

       他们都死了。

       此念一起,登时所有失散的记忆全部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一下淹没了我,翻飞的碎片拼接在一起,那是长达三年的长电影,塞进我的脑子,涨得我头将要裂开。

       胖子在我发现闷油瓶死后不久,拒绝了我要求把闷油瓶尸体带回去的提议。“你忘了霍老太吗,她连个全尸都没剩下。他既然死在这里,你就让他安息吧。”

       “有时候,人总要认一个命。”

       “这就是他张起灵的命,他逃不掉的,走吧。”

       我万想不到胖子会说出如此凉薄的话来,而又合乎情理。

       后来?我始终处于晃神的状态。怪鸟来犯,我却丝毫不知道躲,胖子便来救我,由此死在了那片死神聚集的高崖下。我连他的死状都没有看见,甚至是在听见他喊了一声掉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一片漆黑里,传来皮肉被撕开、骨骼被掰断的声音。

       我的手骤然一抖,手机掉进床缝,传来一声闷响。我转过头,痴呆似地瞥着陌生而熟悉无比的房间。床头柜上有一瓶安眠药,已经吃了一半。

       对,这肯定也是梦。

       有梦中梦,就有梦中梦中梦。

       这不过是我临行前的一场噩梦罢了,赶快睡着,回到真实的世界去,我会发现一切安好。

       我魔怔般扑过去,把床头柜撞得一声尖叫歪了过去,我就像个吸毒多年的人拿着海洛因一样兴奋,枯瘦的指尖抖个没完,往手心倒药片时都掌握不好力度,一下子洒了大半在床上。我不顾一切地抓起散落的药,嘴里自己都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兴许是“等等我”,指尖大力地划破床单,指缝中溢出血液。

       握着满手的安眠药,我狠狠地把药片往嘴里塞,五片不够,那就十片,总有睡着的时候。

       知道我已经蒙了,头脑混沌一片,只感觉世界在翻转动荡,口中吐出不知道是白沫还是血液。直至我完全没有了行动能力,瘫倒在床榻上,游离的光点在空空如也的安眠药瓶上飘来飘去,我顿时感到一阵不知源自何处的释然。

       等到我缓缓阖眼,光点才逐渐熄灭,漆黑的尽头依稀能看见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是真是幻,我亦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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